大树施它活

原作者lintamande太太

Chaphter 9 动量(下）

——-我是Curvo这狠孩子真让人心疼的分割线————————

他们自然会沿着海岸线搜寻他。宝钻是个几英里开外就能瞧见的航标灯。现在把它拿出来，哪怕仅仅是检查一下，都是不智的。

Curufin选择了另一种安全点儿的方式来确认它还在不在。他每隔几分钟就伸手进背包里碰一碰。每个指尖都灼伤了，继而起了燎泡，继而燎泡又被灼破。他皮肉磨尽，指甲融化，一边前行一边心生惊奇，这些伤口愈合得多快啊。维林诺的光芒充盈着他，他现在无往而不胜。

他早就该给 Maedhros打电话，告知他们所需知的一切，并筹划他该如何返家。但他推迟了这项行动，再走一英里再说，再走十英里再说，在这个漫漫长夜里，从这儿到哥本哈根的上百英里里，他迟疑着踏下每一步。他有难以言说的理由。Maedhros与Maglor 一度手握过它，手握过这件他们为之死去的造物，这件他们为之受缚的造物，然后，抛弃了它。他弯下腰，用整只手拢住它，再松开时，那只手已经红肿且发亮。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做？

当他抵达哥本哈根时他再无借口可拖延了。他用两排牙齿咬着一根树枝完成了拔号。他双手都已经灼肿，每个指尖都露着森然白骨。

“我拿到它了。”他说。

“该死的你到底在干什么？”Maedhros回答，比 Curufin认为他有权表现出来的还要愤怒。毕竟，他们可是赢了啊。

“在逃。这场行动比我们预想的还要不体面。我们有可能已经杀掉了几个人类——”

“有可能已经——”

“是不确定，不是有意的轻描淡写。”Curufin简短地说，“我不知道我们打中的那些人死了没有。”

“有一个死了。”Maedhros 说，“还有Tyelco没能出来。”

“是的，我知道。原计划是——原计划是，我才是没出来的那个，但我不熟悉钻井的构造。这样安排大概成功率会高一些。”

“你本该同我谈谈的。它被带上岸后我们就该立刻着手安排取回它——”

“这地方已经挤满了媒体团队，有了越来越多的安保措施和注意力。这情况尽管对我们不利，但也给了我们一些安保松驰时不会有的优势。我们做出了正确的选择。目标已达成。几乎一切都按计划进行。”

“真是个糟糕透顶的计划。”

“因为它包括了要损失执行人员?”

“损失一半的执行人员！”

“我们会把他救回来的，”Curufin说，“凡人的无期徒刑有多久？50年吗？”

“一辈子，”Maedhros吼道，“从你进牢，到你死在里面。”

“啊哦。”

“愿神明诅咒你，Curufinwë Atarinke。 ”

“你最清楚不过祂早就这么做了，不是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分钟。“ Pityo正在哥本哈根的一家旅馆里，”Maedhros说，“如果你能自己到那去的话——”

“我已经在哥本哈根城里了——”

“那么计划就是开车去法国南部，Maglor昨天决定去那即兴度个假。私人飞机。那是我们唯一可行的把它运回国的方法。”

“好的。”

“你可有与Atar通电话？”

  Curufin深吸一口气。“没有。”

“我本以为你会最先打电话给他。”

“我也本以为我会那么做的。”

“那么现在就去做。这个消息属于你。我不会多管闲事代你转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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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ëanor害怕有一天他醒来，发现自己已无力打字。

与这个世界发生联系会消耗能量。每个人能量的源头都不尽相同，除了他孩子们的源头，以他们各自的方式体现出来，都是他。Maedhros恨过他，然后又原谅了他，现在他以一种并无孝心的疏离态度侍奉着他。Maedhros 有时会忘记去运用他的右手，忘记其实他还有右手。但是他不会一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已与世界遥远到再难参与其中。因为他做过太多痛苦的抉择，并太频繁地做出它们。

    Macalaurë现在有成千上万的听众，那正是他一直想要的。如果Fëanor要为他的次子设计一个来生，他就会如此设计。一个乐器满天飞的世界，待他去驾驭的各种曲风，待他去尝试的各种身份。Macalaurë的声音曾令群山倾塌。哪怕已经削弱了，它仍然令尘世难以承受，他不得不在舞台上有所自抑。将来的某一天，如果他们没能找到办法来逆转中土精灵的凋零，Macalaurë会发现他可以放声歌唱了，哪怕有凡人在场。到了那一天Fëanor 才会担心他，但现在还不用。

    Tyelcormo  ——好吧，他们都在担心Tyelcormo ，但每次他回家时他都给每个人一个大力熊抱。他说他很开心，他说他很好奇，他说他还有很多座山没有去攀登。也许那样就够了。

       一旦他们承担得起失去那些钱，Fëanor就会把 Carnistir哄回家。他的第四子在那些为他所鄙的人类中进展并不算良好，何况显然所有华尔街住民都异常可鄙。“我们都是弑亲者嘛。”当他的诉苦开始带上说教意味时，他温和地对他的儿子说，然后吃惊于他回答的有力与激烈。

“你怎么敢装作同在一条战壕？”Carnistir说道，“你死在了人类出现之前，你死在了光荣之战之前，你死在了泪雨之战之前，你不曾知晓他们的辉煌与腐朽——英雄与懦夫，创造者与背叛者。你对他们一无所知。不用你来告诉我，我是否有权投身于对他们潜能的发掘中。”

     那是场温文尔雅的爆发，就Carnistir的标准而言。被指控遗弃让人很受伤，哪怕你有死亡作为借口。不过Fëanor在挂上电话之前就已经原谅他啦。

      Curufinwë正在证明他的才华横溢。他作为 Fëanor之子与Celebrimbor之父留名史册，而他现在将于历史中留下更多痕迹。他看上去并不开心，但他看上去似乎也不想寻找一条走出来的路。

       从Losgar到Fëanor死去，Pityafinwe都再不曾开口对父亲说过话。在回来后的最初几个世纪，他俩之间一直很僵——我不会给予敬爱，但万一我流露出来，你要假装你接受它。比起掀开地毯瞧个明白我们之间是否还存在着爱，我俩最好彼此不露声色。

     但20年前他下到了父亲的工作间里：“能给我一块悬浮滑板*吗？”

     Fëanor震惊到忘了回答。“我不知道你觉得是谁在保养庭院，给这儿引电线，在暴风雪来时保证卫星锅干干净净，”Pityafinwe已经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但那是我。没人喜欢这方世外之地，而 Tyelcormo可靠得像一头没喂饱的丛林大猫。这工作挺无趣的，不过，现在我们掌握了核心科技，而每次信号不好时你都很苦恼，所以——来块悬浮滑板？”

     “我很乐意。” Fëanor说。然后抛开其他事务，研究了10年的悬浮滑板，并把它做得不必要的复杂，这样他和他的第六子，就可以花上一整年的时间，一起练习操纵它。人类拿着它啥也干不了，但他们是精灵，他们可以在雪面上行走。他让Pityafinwe绕着他们新家的尖顶飞快地旋了几圈。

在那个冬天的尾声，当他的拖延已经太明显时，他开口了，“我很抱歉。”

而 Pityafinwe说，“为什么抱歉？尖顶就工程学而言能让建筑物更坚固。”

而那就是，他俩间的日常状态。

       只要他想，Telvo可以从世上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他基本也只剩下一小半的存在还残留于此世。他指出这个为他们带来了战略优势。没人忍心提出一句令人信服的反驳。

        那么这就是他的孩子们。都好好的。真的，至少他们中的大多数是。而如果他们仍作为兄弟彼此相爱，那已经远远超出他所应得的，或他所期待的。他们中没有一个可能会在早上醒来，发现自己已无力打字。

       但 Fëanor可能会。

       一切都让他疼痛。集中注意力很疼。试图创造很疼。与人交谈很疼。话语在他脑袋里闹哄哄地挤作一团，而那堆高声运转的巨型计算机可以轻易地把一下午的思路赶出他的脑内。他曾一直是全世界最聪颖，最有天赋，最出色的创造者，而现在他只是几千个中的一个。这不是个弃世而去的好理由，但它就摆在那儿，如日月星辰一般地钦定地存在着。

         每个清晨他都向床头灯张开手掌，惶恐着他会不会透过它看见闪耀的光线。

他的座机嗡嗡作响。是Curufinwë 。

“我收回了一颗您的Silmaril，Atar 。”他生硬地说。

“谢谢你。”他深呼吸了一下，“哦，Curufinwë ——谢谢。”

“不用谢。”

“我本该——我本该告诉你说，在那么多事后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向你们索取誓言，不该在我临死前再命你们坚守誓言。我本该坦言那代价太过高昂。但我不知道。Curufinwë ，我不知道。我们现在是如此地需要宝钻。”

“你不曾索取过任何东西，”他的儿子说，“我们都已是男人。我们清醒自知地走入了那份命运。”

“你有吗？我肯定没有。”

   电话那端已经沉默了太久。“你是不是在准备一个救赎我们所有人的计划？”Fëanor温柔地说。

“我——是的，我有。但它大概需要做些调整。爸爸——我把 Tyelcormo 弄丢了，爸爸。我同你许诺过我会带他回家的。我很抱歉。”

     听筒从Fëanor的指尖滑落，摔在地上。只是——是它自己从他的指间滑落还是他的手指自己松开了它？他是不是有那么一秒钟忘记了要待在自己的身体里？他在地上摸索一通，把听筒拾起来。“没关系，”他拿倒了听筒，沙哑地对着受话口说，“我同你说过，别再对我许诺了，你高兴吗？”

Curufinwë的声音很模糊。Fëanor意识到他拿倒了，把听筒倒过来，“抱歉，再说一遍？”

“我已经对你许下了一个诺言。”他的儿子坚定地说，“我一直，一直都，哪怕倾尽性命，也要竭力完成它。我会把Silmaril带回家。”

“干得好。”他的父亲说。

Curufinwë，一如既往地，在他们的通话终了整整一分钟后，才挂上他的那一端。

       Fëanor艰难地在最近的干净地面上坐下。Silmaril会终结fading，会更快地治愈他们，让他们的身心完全恢复健康。把这力量调整到适用于凡人也是可行的，用来治愈死亡吧，大概，至于他们的星际探索，它还可以充当一个动力源以及人造太阳。

      他可以重建一个世界，它将证明迄今为止为之而洒的每一滴血都情有可原。他可以证明那些血是值得的。他可以证明他们的所作所为无可厚非。在那之前，无人有权裁断说这代价太过高昂。也没必要去怀疑，哪怕他像他孩子中的某几个那样强烈地后悔发了下它，那个誓言也绝不会从他的脖颈上松开手指。

     不成功，便成仁。

       
这就是悬浮滑板。用这么酷炫的东西飞到屋顶上去擦卫星锅也是很费诺里安，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