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树施它活

《舌尖上的复联》第一口 第二口 第三口

 

刚刚跳上漏勺，便见小熊馒头挡在面前，绷紧了圆圆的小脸，严阵以待。

但我无所畏惧。

我大喊一声：

「Steve！」

 

玉米馒头应声而至，蹦将上来，奋不顾身地抱住了小熊馒头。

「Bucky，跟我回去吧。」他急切地叫着小熊馒头的名字，「请相信我，我永远不会伤害你的。」

小熊馒头的绿豆眼里流露出些许软意，旋即又复冷硬。

「我是一个没有馅儿的杀手。」

他没有表情地说。

「纵然我同你回去，于你和你的朋友们也毫无益处。」

 

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我Duang地一声，跳过小熊馒头的头顶，直扑前方的Loki。

Loki见势不妙，拔圆就跑。

他跑我就追。

我追他就跑。

 

于是，我和我的弟弟，在旋转漏勺上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追逐。

两颗汤圆，一前一后，一绿一金，都拼命弹跳着，biang biang biang，一个勺一个勺地蹦过去。

然而很不幸，因为所有漏勺也在不断旋转，所以我总是落后我弟弟几个勺。

 

这样下去不行，我想。

于是我深吸一口气，运起平沙落锤功，拔地而起，高高腾在空中，径直跃过三四个勺，扑向那颗仍在拼命弹跳的绿色小汤圆。

三寸、两寸、一寸，我眼看就要捉住Lo——噗！

 

相似的剧情再度重演。

只是这次将我撞落的，不是Steve的蓝莓酥盾牌，而是他家的小熊馒头。

我刚从地上费劲地爬起来，就看见那个棕色身影和Loki联袂而下，翩翩落地，并肩站在我的面前。

「你真是纠缠不休。」

他淡淡地说。

 

我未答言，只是扭过头去，目光搜寻那个理应拖住Bucky的Steve。

果不出我所料，不远处，一块鼻青脸肿的玉米馒头赫然横尸在地。

口中还在喃喃：

「Bucky，我不会跟你打的……」

我心中大恨。太没用了，这块馒头的肌肉都长包子身上去了不成。

 

「为何你一定不肯放手？」

小熊馒头静静地看着我。

「你就如此执着地想要继续恐吓、欺骗、玩弄你的弟弟吗？」

 

我傻了。

我什么时候恐吓、欺骗、玩弄过我的弟弟了？

我愤怒地瞪向Loki。

Loki毫不示弱地瞪回来。

 

我很委屈。

我决定举证反驳这种荒谬至极的指控。

我开始对着一只小熊馒头，深情地回忆我们温馨和谐的童年。

 

在Loki很小很小的时候，我们长大到一只勺盛不下俩之前，我和Loki一直睡在同一只白瓷勺子里。

睡觉以前，姐姐还会来我们的卧碗，把我们舀到一起，给我们讲睡前故事。

这些故事，通常都温馨优美，生动鲜明，富有教育意义——比如说，在中庭一个叫四川的地方，不听话的小汤圆是要被拿去蘸辣椒面吃的。

我弟弟立刻吓得哭了起来。

但是没关系，等姐姐走了，作为慈爱而睿智的兄长，我就会温柔地安慰他：

Loki不要怕，姐姐骗你的——在四川，不听话的小汤圆只是会被拿去烫火锅而已。

我弟弟听了，不知为何，哭得更大声了。

我没有办法，只好抱着那颗小汤圆睡觉，任他一边嘤嘤嘤一边往我怀里钻。

汤圆的糯米皮粘性很大。

所以，到了早上，我们经常字面意义地黏在一起，艰难地去找姐姐把我们扯开。

 

我说着说着，不禁又伤感了起来。

啊，当年那颗可爱的小汤圆到哪里去了？

我抬眼看向Loki，却见他面色发绿——不，他本来就是绿的。

再看向Bucky，莫名发现小熊馒头的圆脸上冰霜更盛。

 

「原来从那么久以前……」他缓缓说，似乎难以置信。「你就开始恐吓、欺骗、玩弄你弟弟了。」

欸？

我愕然看着小熊馒头沉默地踏前一步，把Loki紧紧护在身后。

「但凡我还有一口馅在，你就别想带走你弟弟。」

小熊馒头沉声道。

 

我开始焦急了。

前面已经说过，汤圆的糯米皮粘性很大。

所以我其实更担心，我弟弟要是黏在小熊馒头背上，撕不下来可怎么办。

 

「可你本来就没有馅。」

Loki说。

「我改主意了，你现在就把你弟弟拿走吧。」

Bucky说。

 

「不，Bucky有馅！」

我还没来得及与小熊馒头握手成交，背后猛然响起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

我们两圆一馒，一时怔住，都看向了声音的来处。

 

Steve喘息着，努力从地上挣扎起来，艰难站定。

「Bucky，你不是一个没有馅儿的杀手。」

他蓝色的眼睛望着Bucky，坚定地再次重复，怀着信徒般的虔诚与痛楚。

「你从来不是。」

 

我整个圆都震惊了！

难道……Bucky是传说中的那种馒头？

 

Bucky显然也被震惊了。

他无言地凝视着Steve，很久很久。

然后说：

 

「………………呸，老子是个馒头。」

 

语讫，他转过身，拎起Loki，就要跑路。

Loki却拖住了他。

「不，等等。」他急切地说，显然想到了和我一样的可能。「这块胸大无脑的金毛肌肉馒应该没有骗你！」

小熊馒头一脸不高兴地瞪着他，似乎很是迷茫。

「我原本以为只是你太胖……」

Loki长叹一声，一副恨馒不成包的痛心模样。

「难道你就没想过，你为什么那么重吗？」

 

小熊馒头转头看向我，和善地问：

「我帮你把你弟弟打包快递回去吧，你想走顺丰还是圆通？」

「不，我的意思是——」Loki连忙补充。「你应该是传说中的那种枣心馒头，心里包有一颗完整的大红蜜枣的那种。」

Steve却摇头道：

「他不是一只枣心馒头。」

这下连我弟弟都懵了，一只手还扯着Bucky，不解地歪头看着他。

 

「Bucky，我知道，那颗糖渍李子，还完整地藏在你的心里。」

他一步一步，缓缓走向那只危险的小熊馒头。

「他们可以更换你的涂层口味，破坏你的记忆过往，但你灵魂里的那颗糖渍李子，他们永远无法挖去。」

 

随着玉米馒头的靠近，小熊馒头全身绷紧，似乎想要逃走。

Loki轻轻拉住了他。

「他没有骗你……我一直闻到你身上有股李子的酸甜香味。」他小声道。「我原本以为是你发霉了，不忍心说。」

 

小熊馒头不作声了。

他低着头，安静地注视着地面，任由Steve将他拥抱进怀里。

 

 

啊。

太感圆了。

我几乎流下了感动的馅儿。

 

但现在不是流馅的时候。

否则，明天有的是我流馅的机会。

趁着小熊馒头在Steve怀里，我一个饿圆扑食，捉住了毫无防备的Loki。

在将Loki拖进最近的【漂移咖啡杯】游戏区前，我回头看到的最后一幕，是Steve低下头，亲了亲怀里的小熊头顶，那颗小小的红星。

 

我将Loki丢进一只没有启动的咖啡杯里，跟着自己也跳了进来。

「弟弟，你到底为什么不肯回家？」

Loki刚头晕目眩地爬起来，我就逼上去，把他困在我的胸膛和杯壁之间。

「你知道家人有多担心你吗？」

「那是你的家人。」他仍然咬着牙，也咬着重音。「花生馅的家人。」

「但我们爱你，Loki。」我想打出他的芝麻馅儿来，又想亲吻他软软的抹茶糯皮。「你知道的。」

 

他的绿眼睛里浮起雾气，一瞬间，看起来又是那颗害怕得在我怀里才能睡着的小汤圆了。

「馅不同，不相为谋。」

但他克制住了自己，毫不退避地与我对视。

「我的身体里没有一丝花生馅，在阿斯加德，终究是一颗外圆。」

 

唉。

真让圆头大。

但开头已经说过，我是一颗睿智的汤圆。

所以我很快想出了对策。

 

我回身，反手把杯盖扣了下来。

黑暗降临了。

Loki终于有点害怕了。

他警惕地后退，却啪叽一声，撞上了光滑的杯壁。

「你，你要做什么——」

我逼近了他。

 

你！

你住手！

你简直禽兽！

你还是不是个圆！

姐姐姐姐姐姐姐快来救我！

Bucky你这块见色忘友的混蛋馒头！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把弟弟抱出了咖啡杯。

 

「现在，你的身体里也有花生馅了!」

我愉快地说。

「怎么样，你可以同意回家了吧？」

我的弟弟看起来仍不同意。

他小脸胀得通红，尽管气得满眼泪花，却已经没有力气反驳了。

反驳也没有用。

前面已经说过，汤圆的糯米皮粘性很大。

所以他现在黏在我身上，没法把自己撕下来。

 

我谢过了Steve，Loki告别了Bucky。

他们也正黏在一起。

Steve没有回我的热情道别一个字，Bucky也没有看Loki的疯狂暗示一眼。

不过没有关系，反正我已经完成了寻找弟弟的漫长旅途了。

 

我叫Thor，是一颗花生馅儿的汤圆。

一颗强壮、坚韧而睿智的汤圆。

我高高兴兴地带着弟弟回了家。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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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1）

姐姐知道了我带回弟弟的睿智策略。

她夸奖了我的睿智，然后还是把我的馅儿都打了出来。

我很难过。我不知道为什么。

 

彩蛋（2）

我后来经常造访腹联大厦，和邻居们友好地交流。

Bucky已经归来，和Steve住在了一起，每天被Steve变着法儿地喂。

我每次见到这颗小熊馒头，都觉得他更重了一点。

可能是那颗糖渍李子会自我生长的缘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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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颗李子心的小熊馒头
 
人生第一辆汤圆车，开出来还真有点小激动呢。⁄(⁄ ⁄•⁄ω⁄•⁄ ⁄)⁄